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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因为爱你,长出了人心。

海啸八年(师徒,强强):第五十九章 猎手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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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坎渊略一颔首,继续说道:“在读本科的时候,我判断这种粗犷的金融市场状况不可能长久,苏国的金融市场必然要经历一轮动荡。而动荡,便意味着财富的重新洗牌分配,也就蕴藏着机遇。所以,我硕士转了专业,转学金融。”

“在整个研究生期间,我都在研究苏国的金融市场,也尝试了一些小额的投资,静静地等待机会。果然,在我研究生毕业那年,机会来了。”

“那一年,川指忽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从一千点往上疯涨……”

元学谦忽然问道:“是股权分置改革那一年?”

钟坎渊反问:“你一个学软件工程的,还知道股权分置改革?”

钟坎渊的记忆力颇为惊人,仅仅是两人第一次在黑阁的见面中,元学谦顺口提过一句他现在是庐大大四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他就准确无误地记住了这个词语——不是计算机专业,不是编程专业,不是任何其他替代词语,他用的精准极了,四个字“软件工程”。

然而他此刻说出这四个字又说的如此司空寻常,正如他随手一画就能设计出一个复杂的异型数独一样,他从不刻意炫耀,却又无时无刻都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元学谦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顾着回答师父的提问——“我选修过金融简史的选修课。”

钟坎渊似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语气不善:“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选修课?”

“不是我主动选的,”元学谦赶忙解释道,“是庐大要求每个学生选修跨专业通识课,每位学生都有相应的学分要求,必须完成了才能够毕业。”

钟坎渊点点头,不置可否,而是说道:“现在的人们提起当年的金融神话,总是会把原因归咎于当年的股权分置改革,好像全然都是那一个制度推动了苏国金融市场的大变革,但其实原因是多方面的。”

元学谦点点头。

确实,一次宏观红利的来临,不可能是因为一两个原因。

钟坎渊继续说道:“我硕士毕业那一年,苏国的证券行业都刚刚起步,全苏国的最优秀也最专业的证券人才几乎全在大型券商或是从事公募基金投资。次年,苏国才出现第一只私募基金产品。因此当时,几乎没有专职的个人证券从业人员,我国老百姓的钱也普遍投在银行存款和楼市里。庐大作为苏国的顶尖学府之一,我所有的硕士同窗全部去了大机构就业,但是我没有。”

钟坎渊行云流水般地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他提着藤条,像是提着佩剑的君王,身体里霸气抑制不住地外露出来——“因为我觉得,机会到了。”

他进一步强调道:“属于我的那场宏观洪流,来了。”

短短几个字,钟坎渊的眼睛里却闪烁起一样光芒,时隔多年,他依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当年的兴奋,那是一位猎手看到等待已久的猎物时的兴奋。

“我没有做任何的就业准备,全身心地投入证券市场,这才最终获得了两百多倍的收益。如果不是后来,我发生了一些意外,”钟坎渊轻描淡写地用“意外”两个字概括了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那场浩劫,“我的收益率还可以更高。”

钟坎渊说道这里,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他的眼睛紧紧锁住少年的眸子:“你说的不错,我是很喜欢奕盛,我很享受担任一名投资人的过程。但是想要干自己喜欢的事,首先,得有足够的筹码。”

“因此我现在首先要教你的,是怎样赢到足够多的筹码。”

“元学谦,你的筹码是什么?是谜贝吗?所以我会问你,为什么选谜贝。可惜你的答案并不能让我满意,在我看来,你根本没有想过谜贝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只不过恰好,你想赚钱;恰好,你有渠道联系上了谜贝;恰好,你当时认识了冉遥,冉遥和九盈让你看到了与谜贝合作的可能性;甚至,再往前说——你为什么会选择软件工程专业?”

他扬起头,略一思索:“庐大以理工科闻名苏国,你高考那一年,软件工程专业又是大热门,因此我想,你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也不是因为你认为编程能有什么好的出路,而纯粹是因为,软件工程专业录取分数高,而你,恰好考得不错。因此——”

钟坎渊手中的藤条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如一柄长剑,嗖地戳向少年的咽喉,却在他下巴前堪堪停下。

他优雅地抬动手腕,抬起了他的下巴,宣判道:“并不是你选择的他们,而是他们选择了你。”

元学谦被他抬着下巴,尽管藤条的尖端并不锋利,他毫无危险,却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他的脸色,白得彻底,一股冷意从脚心直窜头顶,因为——

全中。

师父全部说对了。

他之所以会选择软件工程专业,之所以会选择创业,之所以会选中谜贝,全部都是巧合。

没有一项,是他精心计算的结果。

他素来知道师父有很强的控制欲,却从不知道他有如此之强的控制力,从转专业到等待时机,再到一击必中,他的每一步都控制得如此完美。

运是强者的谦词。

原来,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他真的足以操控自己的人生。

元学谦喉结滚动,一种强烈的渴望从他胸腹深处滋生出来,好像他心底深处的某种被封印了很长时间的东西,被钟坎渊如虹的气势一朝解封。


钟坎渊手腕一动,把他的下巴再往上抬,他的眼神紧紧咬住他的眼睛,不让他错开眼神,低沉的声音往他心里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元学谦,你要学会做一个猎手,而不是猎物。猎手是主动做出选择的人,要学会掌控先机——多走一步,先走一步。”

这话一出,元学谦下意识地错开脑袋,低下眸子逃也似的避开了钟坎渊眼神。

他把双手举到面前,迟疑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唔……

猎手……吗?

要成为一个,像师父一样拥有强大控制力的人吗?

我——可以吗?

少年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如十倍速倒放的电影画面——他咬着牙心想“我陪您赌一把”,他故作乖巧地说“谢谢渊哥”,他决然跪在繁辉中心第六十八层的门口,他送给钟坎渊作为生日礼物的那只小熊——他耳边响起一个穿破耳膜的尖声,他听见母亲歇斯底里地吼叫“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妈,你恨不得我明天就死了”。

啊!!

元学谦猛地睁开眼,浑身狠狠一抖!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颤抖着。

猎手是主动做出选择的人。

难道……

难道我竟是你的同类,只是我……习惯了忍耐,习惯了失控,习惯了把一切痛苦都逆来顺受?

元学谦再开口,声音宛若生了锈的铁闸,带着金属的呲声费力地摩擦出每一个字符:“可我选择了您,不是吗?”

钟坎渊嗖地一下,优雅地抖开手腕,收起藤条,单手反折把藤条背在身后,说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我先选择的你。”

他笑了,那个笑容是猎手最后的收网,把他的猎物深深吸进去,他低沉的声音透出性感的蛊惑——“你不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选中的你吗?”


元学谦咬唇,他瞪着如小鹿一般迷茫的眼睛问道:“什么时候?”

钟坎渊反问:“你觉得呢?”

元学谦是聪明的,他想,师父既然特地这样问,那必然是从远早于我能想象的一个时间点,他略一思索,答道:“从那杯酒?”

“哪一杯?”

“您逼着我喝掉的那杯酒。”

“的确,是从一杯酒,但是不是你以为的那一杯,”钟坎渊的笑容逐渐拉伸,“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让你帮我拿一下红酒杯。你本来可以把那个杯子放到桌面上,可是你没有。因为我跟你说的是‘替我拿一下’,你就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这个命令。也许你是无心的,但我看到的是——你照做了,原封不动地完成了我的命令。”

“当我转了一圈回来,看到你手中的杯子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心里想——这个小孩太乖,我要定了。”

竟然……是从那时候开始吗?

元学谦出乎意料,他当初一直拿着那个酒杯,的确是无心之举,他完全没想到,那一个无心的举动竟然暴露了他的内心。

“最初打动我的,是你骨子里的服从欲。但真正让我欣赏你的,是其他的东西,”钟坎渊说道,“强烈的企图心,坚韧的意志力,拥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与执着,甚至——你还能做到一些我做不到的事。”

比如,钟坎渊在心里叹道,我永远也不可能为了什么事、什么人而屈下膝盖。

他锋利的眼睛里,闪烁着难得的柔情:“元学谦,你太像我了,我们是同一类人。”

元学谦愣住:“是……是吗?”

“当然,”钟坎渊毫不犹豫地肯定,“我对人的要求很高的,否则,也不会选中你。”

这是……表扬吗?

少年在心里小心地雀跃,却没敢把这句话问出来。

“这当然是表扬,是对你的肯定——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至少在两年内不会考虑收人,”如以往每一次同样,钟坎渊准确无误地看穿了他的心思,“元学谦,你在我计划之外。但既然遇到了,我绝不放过。”

“那您还对我那么苛责,您就不怕——”元学谦斟酌着用词,“不怕把我吓跑了吗?”

钟坎渊居高临下地看他,语气颇为笃定,只一句霸气凌然的反问:“你不是没有走吗?”

“你以为从我身边逃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霸道地判下定论,“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去不了。”


元学谦往后一缩,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种甜蜜的束缚,他听了这话竟有几分不舒服,喃喃道:“我又不是你的奴隶……”

“你如果是的话,是绝对不会敢质问我‘你不怕把我吓跑了’,”钟坎渊的嗓音危险地下沉,“我不准许你说话,你连开口都不敢。你在我面前只有赤身裸体跪着的份儿,我会打破你,拔掉你所有的利齿,要你永远失去对我挥爪子的能力,你会完全地臣服于我,从身到心地臣服。”

眼见着少年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语一分一分变白,钟坎渊弯下腰,伸手用力掐了掐少年的脸蛋:“适当恐吓有助于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句本来是安抚,可似乎丝毫没起到安抚的作用。

他说完这句站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现在太弱小,你的手上只有谜贝,你的筹码也只有谜贝,这是绝对不够的。我希望,你在做出下一步决定之前想清楚,你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元学谦望着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钟坎渊勾着嘴角,男人富有侵略性的气场欺压过去:“你总不至于要回答,你的筹码是我吧?不是说我不给你依靠,而是你必须有自己筹码,是你能够完全捏进掌心的实物,懂吗?”

此后过去多年,元学谦回想起钟坎渊今日跟他说的这句话——能够完全捏进掌心的实物——嘴角都泛起苦涩,其实,他早已警告过他不是吗?

服从我、忠于我,但是,永远不要为我放弃你自己,永远——不要依赖我。

可惜,那个人身上自带的上位者气场是那么让人想要臣服,让人甘愿被他征服。

可惜,当时他已慢慢在沦陷而不自知,最终陷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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