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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因为爱你,长出了人心。

海啸八年(师徒,强强):第四章 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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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季蕴心见他魂不守舍,问道,“冉遥那边不能再争取了吗?”

元学谦摇了摇头:“他是一个好人,可是……他性子太温柔了,争取不到政策。”

季蕴心沉默片刻说道:“钟坎渊是奕盛的老大。”

“什么?”

“奕盛,”季蕴心重复道,“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他见元学谦一脸迷茫,调笑道:“奕盛是冉遥的竞争对手。一会儿坎渊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说自己不知道奕盛,会被打的。”

“我有那么不讲道理?”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季蕴心没回头,却笑道:“真是不能背后说人。”

钟坎渊牵着卢卡,坐回卡座。

这次,他直接做到了元学谦的身边。

他的眼神落在元学谦手里一直拿着的红酒杯上,似是有几分出乎意料的满意,连同满脸的寒霜,都好似融化了一些,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威严。

季蕴心道:“你来的正好,你学弟有话跟你说。”

“我?”突然被点名的元学谦一愣,他要说什么?

旋即反应过来,季蕴心是要他介绍自己的项目。

可他是应季蕴心邀请来观看舞台剧的,冷不防被要求介绍自己的项目,还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不知为何,他有点怕他。尽管这时候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怕他,打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那种害怕。

“我……我签了一个订单,是美国的一个网站的……那个网站叫谜贝,谜贝在美国是专门做互联网销售的,就是他们会在平台上销售东西,主要是卖高端珠宝,比如珍珠这些,哦,也卖定制礼服……”

季蕴心眼见着他吞吞吐吐、东扯西扯就知道他要搞砸,截过话头:“小元有个项目,九盈已经同意投资,但是打款时间来不及。你下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抽半天的时间,我让小元来找你具体汇报一下项目,你看看能不能帮他?”

钟坎渊没说话,他像个大爷一样懒散地靠着沙发靠背,半晌才扔过来一句:“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说不明白?”

元学谦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脸色刷地涨红了。

“我给你面子没问题,”钟坎渊这句对着季蕴心说的,他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醒酒器递给一旁的卢卡,手指一点,点到元学谦身上,“但是他,得先喝完这杯。”

他话音刚落,卢卡已经从跪姿站起来,拿着红酒醒酒器给元学谦手里的红酒杯倒满了酒,却没有把分酒器还给服务生,而是端着醒酒器自己跪回原先的角落里。

盛有红酒酒液的部分不能接触人的身体,因此卢卡单手擎着握柄,端在胸前几寸处。

钟坎渊一个字也没吩咐,卢卡的整个过程却一气呵成。

懂事,这便是他喜欢他的理由。

对于西方人而言,红酒,是拿来品的。

品的意思,是要放在红酒杯里轻轻摇晃,再小口啜饮,品嗅自口腔蔓延到鼻腔的葡萄香气,再品尝吞入腹中的清香甘甜。

但是在苏国独特的酒文化里,任何种类的酒只有一个用途——干杯。

威士忌可以满杯干,白酒可以满杯干,红酒也同样;漂亮的弧形红酒杯可以被一次性倒满,然后喝尽。

这种猪八戒生吞人参果的吃法当然算不得是品位,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权力流动的方向。

元学谦的脑子是懵的,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从来没有喝过这么满的一杯红酒,因此只是盯着酒杯里红色的液体愣愣地看,配上他涨红的脸蛋,显出几分笨拙来。

季蕴心提醒道:“小元,你要喝吗?”

他的意思是,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替你圆场。

少年稚嫩的脸蛋上还带着羞涩的红晕,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红酒杯的底部,却没有接话。

元学谦把酒杯举到脸前,红酒的芬芳浸润鼻腔,他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把酒精灌入腹中,充分醒过的红酒,入口没有酸涩,甚至连酒精特有的苦涩都带着回甘,对于不经世事的少年而言却仍是难以下咽。

他的眉毛,随着杯中酒的减少而越皱越深,直到最后一滴酒液被吞入腹中,一股强烈的恶心从他的胃里翻腾出来,元学谦忍不住偏过头压住滚滚而来呕意。

他干咳了几下,捂住嘴咽下要吐出来的欲望,一双眼睛里已然被呛出了水雾。

钟坎渊却怡然自得地翘着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悠悠地说道:“这杯,不应该是敬我的吗?”

元学谦端着空杯,少年不知所措地向季蕴心投去求助的眼神。

“你们钟总教训人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插手,但是——”季蕴心脸色沉下来,语气却是一扬,“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让你找服务生给他给他也拿一个杯子,然后,再敬他一杯酒。”

他说完再一个响指,就有服务生端着托盘把杯子送过来。

与此同时,卢卡也膝行到了他们面前。

与前一次不同,这次卢卡没有替他们倒酒,只是如雕塑一般擎着醒酒器。

季蕴心沉声道:“接过来。”

元学谦刚要伸手去拿,钟坎渊却道:“什么都要别人提醒,你自己没长脑子吗?说个话吞吞吐吐,家里没教过你怎么做事?!”

元学谦还未及说话,季蕴心已经站了起来。

且不说元学谦是他喜爱的后辈,就算只是他带来的人,钟坎渊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当着他的面发脾气刁难人,也是拂了他的面子。

季蕴心把手按在元学谦的肩膀上,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若是受不了,随时把酒泼他脸上。”

说罢转身走了。

钟坎渊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元学谦看,后者也如同没听见似的,拿过卢卡手上的醒酒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如刚才一样的满,又给钟坎渊手里的酒杯倒上了一点点。

“钟总,我敬您。”

少年绷着脸。

钟坎渊探身向前,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紧绷的嘴角,然后捏住了他的脸蛋。他的手冷极了,就是一双冰冷的铁枷。

“你不情愿?”

“没有……”

少年垂下眸子轻声说道,他那么瘦,在男人健硕的身形阴影下,弱小得不堪一击。

“说响一点!”

“没有,先生。”他叫了他先生,声音软绵绵、毛茸茸的,这是某种在游戏中也会被选择的称呼,元学谦也略向前探出身子,他的腰肢软极了,垂着睫毛在男人的手里略微发抖的模样显得乖顺极了。

这幅羔羊似的模样瞬间击中了钟坎渊,男人傲慢地冷哼一声,抬起手背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冷声吩咐道:“喝了。”

酒杯轻碰,元学谦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把赤红的酒液灌入喉咙。

“咳……咳咳咳!!”

猛的被灌下两杯红酒,酒精呛得他反胃。

钟坎渊没说话,他端着酒杯也不喝,就那么端着他的小半杯酒晃着,冷眼看元学谦被灌酒灌得咳出了眼泪。

直到少年稍微平静些了,他才说道:“是谁教你的规矩,敬酒是坐着敬的?”

少年的颌骨,用力咬合住了。

钟坎渊手里酒杯往地上一点:“跪下。”

元学谦跪了。

他与卢卡很不同。

卢卡赤裸的背脊一路往下到臀部和大腿,细腻温润的皮肤恰到好处地挺着,他垂着眼睑,却平着脑袋,显出骄傲又恭顺的态度来。

元学谦是埋着头跪着的,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听钟坎渊的。

他不是圈内人,也从来没有跪过什么人,可是这个男人,似是有一种天然的君王气息,他一立,便是兵临城下,叫人不由地想屈下膝盖、臣服于他。

钟坎渊抖抖手腕,站起来,少年生涩地跪在他脚边,跪姿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懂事的新人,他却展现出了格外的耐心,把醒酒器拿来又倒了一满杯:“喝了。”

少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他仿佛被控住了心神,捏着酒杯往腹中灌去。

葡萄酒的芬芳侵入鼻腔的一刻,短时间内吞入大量酒液引发的呕吐反应让少年剧烈地反胃,他一阵咳嗽、干呕,呕得眼泪都要出来。

钟坎渊猛地伸手,一把捏住少年的下巴,把他抓过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脸蛋,拇指指腹擦掉上面的泪痕,又端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动作优雅极了,也傲慢极了,他说出口的话去毫无诗意:“现在舌头捋直了吗?用不用再给你倒几杯漱漱口?”

他的声音凉薄极了,透着一股不屑与轻蔑。

这样一副闹剧,自然不会被人错过,会所里的人已经渐渐围了过来,在他们附近逗留。

元学谦闭上眼睛,努力要自己不去注意周围围观的人群,他低声道:“对不起……”

“传瑞是我朋友,不然,这酒轮不到你喝,我给你灌进去都算便宜你了。”

后来元学谦才想明白,钟坎渊说的“灌进去”,并不是指从嘴里“灌进去”。

钟坎渊又给他倒了一满杯酒,只不过这一次,是要他双手捧着。

“第一,以后在人前说话,想好了再说;不要等到开了口,才知道东拉西扯。第二,回去好好查查奕盛是做什么的。第三——”钟坎渊解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漫不经心地放在少年头顶,“自己数着秒数,我不为难你,到三千秒自己起来。下周一拿着这块表来找我。地址,传瑞有。”

他说罢便牵着卢卡走了,丝毫不在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季蕴心赶到的时候,元学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昏倒在地。

他昏睡半晚,又吐了半个晚上,眼泪鼻涕混杂着晚饭残渣和红色浆液吐了满满一盆,从凌晨吐到天明,才算勉强睡下。

季蕴心把少年安顿在会所的客房里,彻夜陪着他,替他清理呕吐物,换洗身上沾脏了的衣服。

那一天,钟坎渊当众罚跪罚晕了一个小奴的事迹传遍了整间俱乐部。消息传播得越来越离谱,最夸张的版本传得有模有样,讲那少年如何妖冶魅惑,钟坎渊又如何带着卢卡和少年玩双飞,极尽手段,做得少年脱力,却又喜怒无常地在人身上砸碎酒瓶、把人扔出门外,狠心地扬长而去,任由人跪着求他直到晕过去。

尽管事情的真相远非如此,元学谦不是小奴,他甚至都称不上一个圈内的人。

但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人们只关心自己想听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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