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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因为爱你,长出了人心。

海啸八年(师徒,强强):第五章 相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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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渊哥,生日快乐。”

元学谦在手机上删删改改,终于选择了“坎渊哥”这个称呼,并且掐着周二的零点零分,按下了信息发送键。

——白天的会面非常顺利。

在办公室里的钟坎渊似是完全忘记了在前一个周末自己是如何逼人灌下三大杯红酒,又让人在大庭广众下罚跪的事,他表现得很随和,还有专业。

办公室里的元学谦,也不再是会所里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年,这次,他做足了准备,和钟坎渊不知倦怠地整整聊了五个多小时,从互联网购物聊到国际贸易,从传统广告投放聊到新兴建筑形态,他们的契合超出彼此的想象。

一切都愉快极了,除了一点——钟坎渊的投资要求。

钟坎渊的条件十分优厚,他提出愿意一次性投给元学谦一百万苏元,但是,他要求,他必须是此轮融资唯一一位投资人,并且要求拿到公司的财务和人事一票否决权。

也就是说,任何的财务或是人事政策,只要钟坎渊不同意,都不能实施——包括下一轮的融资计划。

这几乎是霸王条款了。

如果同意,那么元学谦对于公司的控制力名存实亡,看似仍然是最高决策者,实则会处处受到钟坎渊的牵制。

经过上个周末的事件,元学谦对这位大佬的脾气秉性略有了解,他没有当面反对,却在心里把钟坎渊拖黑了。

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他留着钟坎渊还有别的用处,是以,当晚发了这条生日祝福的短信。

当初在会所,季蕴心提过周二是钟坎渊的生日,这一提,他便记在了心里。

片刻之后,钟坎渊的信息回了过来,两个字“谢谢”,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元学谦略有些失望。

谁知紧接着,钟坎渊又追了一条信息过来:这么晚还没睡,在忙什么?

元学谦勾起嘴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复道:给您买了生日礼物,明天送到您公司。

钟坎渊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贿赂我?

元学谦莫名其妙地开始脑补男人说这话时嘴角上扬的神情,他大方地回复道:是啊,可以吗?

那天离开会所以后,他查了奕盛。

奕盛由三位合伙人共同创立,除了钟坎渊,其他两位分别是审计师珞凇和大律师秦子良。珞这个姓很特别,特别、而且少见,让人轻而易举地就能联想到北庐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珞明城——珞凇的父亲。

这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被称为“铁三角”,但奕盛真正的老板,仍是钟坎渊,不仅仅是制度层面的——珞凇和秦子良都各自有自己的本职工作,钟坎渊是奕盛的决策者,剩下两位,则更多的是出于自己的专业领域,给予投资意见。

奕盛的投资风格非常有趣。

市场上的其他机构,要么,是注重培育,对每家企业投资额小,却在早期介入,往往十个项目里面只有一个能成功,可那一个就能赚回百倍的利润;要么,是注重收益,对每家企业投资额大,却直到快上市才会介入,往往十个项目有八个会成功,可加起来的收益也不过数十倍。

但奕盛不同,钟坎渊不轻易出手,他每年最多投两三家企业,有时甚至一家也不投;但每次出手,都是一场豪赌。

他投的企业不多,每一家,却都倾尽全力,在钱和资源上慷慨得很,总是一次给到位。

而最难得的是,他从来不曾失手,从来没有。

钟坎渊总是能伏击到黑马,总是如此。

他最近一笔投资,是投的光斑设计,公司主做高端别墅设计,设计主理人却是一位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这笔投资在当时掀起轩然大波,舆论纷纷嘲讽一个刚成年的少年,毛都没长齐,哪里懂得高端用户的心理?然而钟坎渊入股仅仅一年以后,公司设计的一栋别墅便获得了美国AA+协会颁布的“全球年度最佳私人住宅设计奖”,这项奖项在建筑界的知名度和分量极高,几乎使得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一举成名,闻风而来的投资客踏平了公司的门槛,却都被钟坎渊拒之门外——没错,他也同样拥有光斑设计的所有事项否决权。

钟坎渊的投资没有固定领域,好似什么都做,他甚至还参股了季蕴心的矿产公司,跟着季蕴心一起入行炒卖亥铁矿石。

他算是投资人吗?好像不算。

算是投机客吗?好像也不算。

对于少年的信息,钟坎渊没有回复,直到次日上午,他才回了一条带图片的信息,两个字:谢谢。

图片里,是他的办公桌,办公桌角落摆放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毛绒小熊,小熊怀里抱着一栋建筑——正是光斑设计获得奖的那一栋。

钟坎渊紧接着又追了一条过来:很漂亮。

元学谦看着信息笑了。

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遍世间繁华;如果她历经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他想,对于钟坎渊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没什么比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更能打动他的了。

元学谦勾着嘴角,回道:明天下午,钟总可有空来我的工作室?

——————————————

“一个调教师最重要和首先要做的事,是要取得自己孩子的信任。即使你们与客人之间仅仅是游戏关系,信任也非常重要。他必须——至少在游戏室内——完全地信任你。你们之间的信任不仅是关乎调教师的荣耀,更重要的,会涉及客人的体验。如果他不够信任你,那么他的游戏体验一定是不好的。他不相信你真的了解他、关心他的话,就会绷着神经抵抗,甚至可能时刻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将直接导致他无法沉浸到游戏中……”

元学谦到会所的时候,季蕴心正在一间游戏室里给三位青年讲课,看起来是在培训新来的调教师。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站在门口;不过后者显然看到了他,给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等他一下。

“……因此,当你们和客人第一次踏入游戏室的时候,你们首先要做的不是拿起鞭子,而是和你们的客人坐下来,给他们倒一杯热茶,以平等的身份好好地聊上几句。现在,我希望你们每个人想一想,和客人的第一次见面你们要怎么卸下他的心理防备。等下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扮演客人,跟你们一个一个地过一遍。”

季蕴心说完便出门,径直走向元学谦:“小元,你找我?”

“你今天没有戴面具?”

元学谦问道。

“对,”季蕴心把他往自己的办公室领,“我之前跟你说过,会所辞职了新的老师,这几个是我招来的新人。我这次招的全部都是圈外人,刚刚给他们讲了整整三个小时‘什么是BDSM’,这会儿正在一点点给他们讲如何做好一名调教师。我没有戴面具,是想让他们更有安全感。新人有新人的坏处,很多坏处,比如他们心里多少会对BDSM有所抵触,因此我必须首先消除他们的抵触。但是,我仍然更喜欢招新人,因为在一张白纸上画画,总比在一张成熟的画稿上擦掉再重新画,要容易的多。”

元学谦笑了,他歪过头打趣道:“这算不算……一种特别的控制欲?”

季蕴心温和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答反而说道:“有时间我也给你讲讲。”

元学谦的眼神躲闪了:“讲……你们也是正常的人?”

“你啊!你知不知道,倒退二百年,像你这种同性恋,是要被我们异性恋给烧死的,恩?时代在进步,要懂得包容和理解,更要有一颗开放的心,小朋友。BDSM是并不是某种新兴的性关系,它一直存在在人性之中,只不过近一百年才被理论化、概念化。疼痛感、羞耻感以及控制欲、权力欲,这些BDSM中的重要元素,本就是人性的组成部分,它们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心里,只不过有些人更强、有些人要弱些,有些人愿意承认,而有些人不愿承认罢了。要我说,就没有所谓的圈内圈外,我们每个人,都是圈内人。”

元学谦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的重点:“您是……”

“对,我喜欢女人,更确切地说——我只喜欢女人,”季蕴心似是毫不在意,反问,“我以前还有过女朋友。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但是这家会所里的人,都是喜欢男人的……”

“那又如何?所有的同性恋都是异性恋生下来的,难道异性恋就不能开一家经营同性的会所了?”谈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季蕴心打开房门,拍了拍元学谦的肩膀,似有深意地再次强调,“要有一颗开放的心,否则你没办法和钟坎渊相处的。”

元学谦面色一红,却是低头小声道:“我没想着跟他能相处。”

元学谦这一句,是实话。

前一天在办公室,他和钟坎渊聊得十分投机,他倾慕这个男人独特的思考角度与广阔的视野,他甚至朦朦胧胧地感到自己对那个男人生出一些特别的情愫。

但是,事关公司的前途,他不会感情用事。

钟坎渊开出的条件太霸道,就算他给的是两倍于冉遥的价码,早在元学谦踏出钟坎渊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他也已经决定了,绝不会与钟坎渊合作。

至于后面的送礼和约见面,不过是因为在他们彻底结束前,钟坎渊还有利用价值。

季蕴心反问:“没想着跟人处,你上次默许他灌你酒灌到烂醉?”

“这算什么,”少年小声嘟囔,“只要他能让冉遥把那四十万给我,让我跪下喊他主人都行。”

他这样说,他也是真的这样想的。

他以为,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放弃一切;他也以为,他也可以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包括钟坎渊。

“让冉遥给你钱?”季蕴心重复,他皱起眉毛,追问道,“你选了冉遥?已经决定了?”

“恩。钟总要我公司的绝对控制权,这条件太霸道了,绝不可能。”

“他就是这么霸道的人啊!你去查,奕盛以前投的每一家企业,都要了绝对控制权。”

“我知道,”元学谦咬了咬嘴唇,强调道,“所以我才说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接受这种霸王条款的。”

“好吧,”季蕴心耸耸肩,“在这种方面,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要提醒你,钟坎渊这个人很骄傲,他绝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你拒绝过他一次,你们就结束了,彻底结束。如果你的选择反过来,你选了钟坎渊,或许冉遥还会接受继续做你的好兄长、好朋友;但是钟坎渊绝不可能接受。所以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做好准备。”

“我做好准备了,”元学谦快速地回答道,“我也想清楚了,我选冉遥。只不过因为钟总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所以我觉得在我正式决定以前还是应该先和你说一声。”

“你想清楚就好,不要让自己后悔,”季蕴心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桌面,在他桌上,放着《海啸》舞台剧的剧本,剧本由于被人多次翻阅,页脚已经翻卷发黄,“有些人,放下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却足够让你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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