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换号啦，看置顶！）

文案及目录

周一一早七点五十二分，常冬青就到了市局大楼，他径直进了电梯直达二十二层，来到局长所在的楼层。刘茂才因为肝癌发作陷入昏迷，于昨天凌晨抢救无效死亡。而自从周六在网上爆出刘茂才案的爆炸性新闻以后，左江涛连着周末两天不见人影，听说他一直在与市长开会，常冬青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阐述刘茂才案的疑点，他都没有回复。因此，周一一早，常冬青才急急地开到办公层堵人。

常冬青在二十二层的前台秘书处报了自己的名字，秘书便让他在前台稍等，说左局长正在办公室里有事，一忙完就让他进去。常冬青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推门进去，可那毕竟是市局局长，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硬闯，只是站在前台等待。

“常队！”

就在他等的时候，电梯到达了二十二层，一个人喊着他的名字走过来，来人正是市局指挥中心的苗正辉，他手上拿着一叠材料。

常冬青看见苗正辉，立刻走过去：“苗主任，你是来找左局的吗？”

指挥中心除了负责行动指导和报警信息，还负责市局的文秘和宣传工作，苗正辉是左江涛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曾是左江涛的行政主任，因此，市局里，同事们都习惯性地称呼他为苗主任。

苗正辉扬了扬手上的文件：“是啊，通稿的最终定稿还需要给左局确认才能发表。”

“什么通稿？”

常冬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信息，追问道。

苗正辉答道：“就是刘茂才案的新闻通稿啊，上周末有人在网上造谣市局错抓好人，我们周末加班整理了案子的材料，准备今天一早出一份详细通稿。”

“什么？造谣？”常冬青感到不可思议，“左局觉得，那是造谣？”

苗正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你不知道？刘茂才案的案子不是你负责的吗？我们的材料也是找你们刑警支队拿的啊。”

常冬青满脸震惊，他看着苗正辉一时说不出话来。

苗正辉把他拉到一旁的角落里，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反正也快要发表，等公开了你也会看到，喏，我先给你看一眼，可别说是我给你看的啊。”

常冬青接过文件，匆匆看了一眼，只见这份通稿全篇阐述了刘茂才案的诸多物证和人证，还有刘茂才被送往医院后，由市医院出具的检查报告，显示他未经过殴打或拷问，最后明确刘茂才就是爆炸案的真凶，不存在错抓，更不存在严刑逼供的情况。

“这！”常冬青咬牙，放低了音量，却还是情绪十分激动，斥道，“这个案子疑点很多，刘茂才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局里怎么能就这么草率地发通稿对案件盖棺定论！我周末找了左局两天，就是找不到他，我把案子的疑点情况也都用信息汇报给他了，可他非但没有回复我，还要发这样的通稿？！这简直是胡闹！”

苗正辉拍拍他的背，指了指天，意味深长地说道：“冬青，这是上面的意思，你明白吗？那个‘上面’。我又不负责查案，你跟我吵，没用啊！”

常冬青眉头紧锁：“我去见左局。”

苗正辉一把拉住他，把他拉得更角落了一些，才压着声音说道：“老常！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你给左局发信息他都不回复你？”

他欲言又止，却终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天就算在这儿守，也是白守！”

常冬青顿了顿，说道：“我去找聂局。”

常冬青说完，直接闯进了二十二楼办公区域，照着聂秋鸿的办公室就要往里闯。

聂秋鸿的秘书韩彦正坐在他办公室门口，眼疾手快站起来把他拦下来：“哎！常队，您这是……？”

常冬青说道：“我要见聂局。”

韩彦说道：“聂局早上有事，您等下午再来。”

常冬青坚持道：“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你应该知道，如果是我，就算再忙聂局也会见我的。”

韩彦权衡了片刻，点头同意，敲门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说道：“十五分钟，聂局说十五分钟后让你进去。”

常冬青看了看表：“好，麻烦你了。”

十五分钟后，常冬青准时敲开了聂秋鸿的门，他开门见山：“聂局，我听说，你们要发刘茂才案的新闻通稿。”

聂秋鸿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不是‘要’，是已经。三分钟之前，新闻通稿就发出去了。”

三分钟前……

常冬青猛然明白了为什么聂秋鸿要他等上十五分钟再进来！

他——他是在等新闻通稿发表！

“您！”常冬青一拳捶在桌面上，“左局看不出来也就罢了，您难道不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吗？我周六见了慕探，刘茂才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调查，您就这样放任左局发表一篇很可能不公正的新闻通稿？为了什么？就为了挽回警队本来就不存在的名誉吗？”

聂秋鸿伸手按住他的手，在他手上拍了拍，似是安抚：“我猜到你会来找我，但我还是想等一等。所以这份文件昨天下午就放到我桌上，昨天晚上办公室打电话到我家里，要我连夜签署，我坚持不签，因为我在等。我想看看你究竟会不会来，如果过了今天，你没有来找我，我就撕了这份文件，不过很可惜——”

聂秋鸿打开钢笔，在文件下方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转了一个面，递到常冬青面前，让他阅读。

在常冬青打开文件的时候，聂秋鸿补充了一句：“还有，左局是我的上司，他的命令我都会执行，我也希望你对他给予足够的尊重。”

常冬青没接话，他打开文件，那赫然是一份停职通知，由市纪委监委驻市公安局纪检监察组组长韦佟签发，市局局长与副局长的都在上面签了名，内容是关于常冬青涉嫌收受高额贿赂、购买奢侈消费品因此停职接受监委调查的通知。

常冬青看完，满脸难以置信：“聂局！您这是什么意思？”

聂秋鸿回复道：“字面上的意思。”

“ 您——！”常冬青仍是不愿相信，聂秋鸿会亲自签署停他的职的文件，“别人不明白，您难道不知道吗？网上爆出来的那些料，他们说我开豪车、戴名表，都不属实啊！那都是捕风捉影的杜撰！”

他指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说道：“这块表就是那天我戴去新闻通气会的手表，您看看，这是网上传的那个什么顶尖奢侈品牌吗？它买来只有两千多块啊！”

聂秋鸿平静地说道：“所以不是革职，只是停职受审。我相信你没有涉及任何贪污腐败，等到监委按流程审查完毕，你就可以重新复职。在这段期间，我们会从其他部门调一位同事兼任刑警队长，目前左局初步决定，是苗正辉。”

“苗正辉？他是干行政出身，根本没做过一线刑警啊！”

“市局刑警支队不能群龙无首，长期以来，你为了保龙英，坚持不要副职，那么现在整个支队正职停职、副职空缺，局里有充分的理由从其他部门调一位同事暂时兼职支队长一职，”聂秋鸿顿了顿说道，“小常，你要理解。”

常冬青愤怒地说：“理解什么？！刘茂才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

“刘茂才是真凶这件事，是你当着我们所有局长副局长的面提出的，也是你带队抓捕，是你负责审讯，最后是你写的新闻通稿给左局在新闻通气会上宣读，”聂秋鸿一字一句地说道，“——任何人都可以质疑刘茂才，除了你。”

常冬青说道：“是我当时判断错误，是我错了。”

聂秋鸿摇了摇头：“小常，你不是第一天工作的毛头小伙了。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够解决的。”

他又说：“刘茂才一案，物证、口供完整，你亲自带队审的，更加应该知道你们没有使用任何刑讯逼供手段，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怎么会是冤枉的？”

常冬青急急地说：“但是，这不代表——”

聂秋鸿却打断他的话，挥手示意他出去：“停你的职，一点也不冤。回去好好想想吧。”

常冬青刷地站起来，紧皱着眉毛，似乎在想什么。

聂秋鸿却像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的，说道：“别再去找左局了。我都不帮你，你找谁都无济于事。回去好好休息，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

常冬青出门走远了以后，聂秋鸿踱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关上办公室的门，拨通了一个电话：“看到上午的新闻通稿了吧？舆论的嘴被堵住了。”

“刘茂才昨天因为肝癌抢救无效、死于医院，我今天早上签了常冬青的停职文件。”

“还能是什么理由啊？想停他的职，理由随便找一个，怀疑他贪污受贿，要他停职接受调查，等调查清楚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

“是啊，再也不会有人追查下去，这个案子就此完全结案，尘埃落定。”

聂秋鸿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说道：

——“我们见一面吧，在‘他’去找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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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聂秋鸿要见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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