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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因为爱你,长出了人心。

海啸八年(师徒,强强):第三十一章 候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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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坎渊走到茶室,在茶台旁边烧上水,他烫好了壶,撕开一包云顶乌龙倒入紫砂壶中。

在茶叶方面,苏国本土盛产绿茶,乌龙茶只有少数几个产地,大部分由中国进口。苏国本土最负盛名的乌龙茶当属云顶山海拔一千八百米上下的茶区出产的云顶乌龙,传言是有苏国商人云游中国时,将武夷岩茶的茶苗带到了苏国,在云顶山上培育出来的独特品种。因此,云顶乌龙不仅具有岩茶浓郁辛芳的香气,又具有高山茶独有的浓郁回甘,较之温润的岩茶,锐气更重些。

钟坎渊平时喝绿茶和咖啡居多,乌龙喝得极少,多是用于招待客人,比如——珞凇。

第一泡刚泡上,还没来得及换水,珞凇便也进了茶室,他甫一进去便说道:“怎么不泡中国茶?”

——他只微微嗅到一丝茶香,便判断出了茶叶的种类。

钟坎渊抬眼,语带讽刺:“怎么,你还想喝到明天早上?”

他说着却扬手就把刚泡好的茶尽数倒了,拉开抽屉拿出一包中国的肉桂往桌上一甩:“你自己来。”

钟坎渊家的茶室兼有会客室的作用,因此,自茶室门进来中央偏右的位置便是一张竖着的胡桃木茶桌,配有相对的两把单人椅和一张稍宽大的主人椅,在茶桌两头是两张小茶凳。单人椅四四方方,椅背的线条极为简洁,只有七根竖着的细条,椅背上放着一个松软的素色靠垫,椅面则是墨绿色的皮质椅面。茶桌的大板由一块整木雕成,上无一颗钉子、一处拼接,大板之上铺着一块浅灰的桌旗,再往上,才是整块的乌金石茶盘。茶具并非整套,那茶壶是单独的,看上去其貌不扬,实际却是用老段泥手工烧制、仿中国明清时期具轮珠造型的紫砂壶,细细去看,能看到极好的颗粒质感和层次感;其余承杯海垫则是一整套,外为黑铁釉、内为高温白釉。

这样一套茶具,泡苏国独有的云顶乌龙茶,蜜黄透绿的茶色荡漾在乳白的内釉之中,是极好看的。

钟坎渊从主人位上站起来,直接做了甩手掌柜,坐到客人位上去。

“糟蹋。”

珞凇淡淡吐出这一句,便坐到主位上去,烧上水,重新开始洗壶、温壶。珞凇常年修习书法,十指修长,是极适合摆弄茶具的。他心性极静,有极好的耐性能让沸水缓缓地灌满整个紫砂壶再溢出,滚烫的流水自紫砂壶的外壁不断淌下,直到整个壶都浸透了沸水的温度和湿度才撕开茶叶泡进去。

落地窗外,就是奔腾的庐滨江,钟坎渊静静地看着珞凇把整个泡茶的过程无限地拖长,好像天地空气也跟着凝固下来,天地之间只剩这一茶室二个人。

骤然,一声轻轻的啪嗒声打断了这股宁静,是书房里的藤条,掉到了地上。

书房和茶室均为关门,因此这一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可茶室里的两个人却毫不动容,珞凇手上动作不停,捏着茶海倒上一小杯,他亲自端着小杯举到钟坎渊面前:“闻闻看?”

“不错。”

钟坎渊说道。

“比你泡得好吧,”珞凇把茶杯放到茶盘上,推过去,“茶叶是有灵性的。尽了心,才有好茶。你把它当成高碎去泡制,便是最好的香片,也被糟蹋成了茶叶土。”

他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钟坎渊的神色骤然冷下去:“可你别忘了,我这不是香片。”

珞凇幽幽道:“那么多好茶,你偏偏只爱云顶。”

他说完这一句,却是话锋一转,挑明了:“当初你入圈的时候,没有收徒。后来古旸来了,我看你喜欢他喜欢得紧,却也未动过正经收弟子的心思。我想着,你是在等着入主钟家。三年前你对我说过,你可以不是钟家的儿子,但你母亲,必须是钟至荣的合法妻子。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在等,在等自己前途卜定,再许他人未来。”

钟坎渊微微勾了嘴角,珞凇永远那么了解他,不过——“我没那么教条。遇到合适的,就动手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是合适的人?”

钟坎渊把先前珞凇倒的那一杯茶倒掉,重新给自己斟上一杯,饮尽,说道:“我看到的,都是我喜欢的。”

通常情况下,思想的深度和决策的力度无法并存,所谓“房谋杜断”,一个思考问题极为全面的人往往寡断,必要与一个决断力狠厉的人合作。但钟坎渊,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总是想很多、想很深,可真到下手那一刻,从来又快又狠。

当初,从见到古旸到决定投资他,钟坎渊也只用了短短十三天。就仿佛一个人坐在赌桌上,看到赢面最大的牌局,就毫不犹豫地下注。

珞凇替他续上一杯,说道:“眼见,未必为实。当初,徐太祥被捕,他把证券法倒背如流,把所有审讯官说得哑口无言。最后结果怎样?”

徐太祥,曾经是叱咤风云的私募大佬,被奉为股坛神话。在他还是个小交易员的时候,就有散户天天守在他营业部门前,期盼着能见到股神一面。到后来,他管理的资产越来越多,身边追随他的朋友也越多,在他自有资产破百亿的那天,徐太祥自己成立了私募公司,第一期基金认购金额二十亿元,全部由他的朋友们认购。

与他传奇股坛人生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低调神秘的作风。许多大佬拿着几个亿的资金求着他要做他的投资人,他连面都不见人家——他只接自己朋友的钱。他也极少在镜头前露面,多年来一个媒体访谈都不接。

因此,大众认识的徐太祥有且仅有那一张照片——他被捕时的照片。

一年以前,徐太祥因为涉嫌内幕交易,在高速的收费站里被警方拦下,因此拍下了一张被捕照。照片上,徐太祥头发凌乱、眼神淡定,身穿一件皱巴巴的土蓝衬衫,外披一件浅灰爱马仕风衣,百亿身价的大佬活脱脱穿出了一副蓝领技术工人的模样。这张照片流出以后,在网络上迅速扩散,大家纷纷调侃安装高速公路ETC装置的必要性,“如果安装了ETC,《教父》里,Corleone的大儿子就不会在收费站被打死,徐太祥也不会在收费站被抓捕”。而在网友们扒出徐太祥那件看起来颇像地摊货的风衣竟然价值三万两千八百元之后,电商卖家更是纷纷推出“88元徐太祥同款风衣”,这也被誉为“爱马仕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或许是由于徐太祥证券操作水平出神入化,他被捕以后一直没有被定罪,可也没有被放出来。

钟坎渊斜了他一眼:“喝你的茶吧!”

珞凇道:“徐太祥都被捕了,你的亥铁,还不准备收手吗?”

钟坎渊只一句:“我答应的事,言出必行。”

“什么时候呢?”

珞凇这一句好似很轻松。

钟坎渊又把他给他斟的茶给倒了,自己给自己续上一杯饮尽,冷淡道:“合适的时候。”

珞凇不说话,只是重新煮水,再重新替钟坎渊添上一杯,换了话题:“我给习薇的私印刻好了,私印上的字,是我亲自写了拓印的。合适的时候,你替我带给她。”

他用了“合适的时候”这个说法,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钟坎渊的语气终于才好了一些:“你也太宠她了。”

“你这是什么话?”珞凇说道,“习薇长我三岁。”

钟坎渊眉毛一挑,忽然来了兴致:“女大三,抱金砖。”

珞凇看他:“那年习薇喜欢我,若是我当真同意和她在一起,你现在得喊我一声‘哥’。”

钟坎渊哼了一声:“我会管习薇叫‘弟妹’!”

茶室里两位大佬正在进行着没有营养的斗嘴,只听书房里,又是轻轻的啪嗒一声,秦子良重新顶在颈间的藤条,又掉了。

两个人依然,谁也没有动。

直到那根藤条第六次从秦子良的颈间滚到地上,钟坎渊和珞凇才悠悠地站起来,往书房走去。



咳。

徐太祥这个,是“徐浪”和“徐太浪”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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