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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因为爱你,长出了人心。

海啸八年(师徒,强强):第六十二章 所谓调教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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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蕴心泡上一壶茶,他在茶叶的品位上与钟坎渊高度相似,同样酷爱苏国本土的茶叶品种云顶乌龙。青茶的甘冽清香、爽朗锐利。

季蕴心一边把烧水壶里刚烧开的第一滚沸水烫壶洗茶而后泡上茶叶,一边说道:“若是真讲究茶道的人,第一滚沸水不该用来泡茶。泡茶的水,也不该用这种商业化的烧水壶,而是当用老铁壶煮水,云顶乌龙茶叶质地浑厚,应当在第三滚沸水时取水烹茶。不过我平时不太讲究这些,只有朋友来了,才会摆弄茶具。珞小凇比较讲究,你若是去他家,他有整套的茶器。”

元学谦身后有伤,因此垫了软垫坐在季蕴心的对面,在等待第一泡茶叶舒展开的时候,季蕴心抬头问他:“其实你有没有思考过,我、坎渊和珞凇,虽然是朋友,但我们实际并不隶属于同一个社会阶层?”

季蕴心说完,敏锐地捕捉到了元学谦的微一皱眉,于是解释道:“从小到大,我们阅读的书籍都教育我们,人生而平等,不能给人分三六九等。可人和人之间,怎么会一样呢?你所处的阶层,决定了你的起点,在很大程度上,亦决定了你的终点。我知道你听了这话一定会感到不舒服,但这就是现实。”

元学谦反问:“非要这么现实吗?”

季蕴心把茶叶倒了两杯出来,推给他其中一杯:“在我的字典里,‘现实’不是一个贬义词,但我知道,在你这句话里面,它是。”


元学谦语气有些急促:“我今天会来黑阁,不是因为你是什么身份、地位,也不是因为你有多少钱,而是因为我——”

“我知道,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季蕴心安抚完这句,快速沉下脸,几乎是第一次摆出一副严厉的架子说道,“收起你那敏感的自尊心!”

他说完又很快放缓了颜色,抬起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抱歉,我太严厉了。但如果你不理解社会阶层,你永远无法理解钟坎渊。”

“没事。”

元学谦有些讪讪的。

季蕴心换了话题,说道:“坎渊母亲是北庐人,他父亲的老家,离你家乡挺近的,在桂巾镇,广肃省道山市东北部的桂巾镇。”

什么!

元学谦一惊。

——桂巾镇离鹤台镇很近,怪不得,他上次按照家乡鹤台镇的鸡蛋水做法做给钟坎渊吃,他会说他母亲从小也这么做。而在他问他“阿姨是桂巾人吗”的时候,又不置可否。

原来,不是母亲,是父亲。

因这一点家乡关系,他无形之中,对那个人又添了几分好感。


“要讲坎渊的事,首先得从他父亲说起,”季蕴心侃侃而谈,“桂巾镇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家里兄弟三个,老大叫钟至荣。钟至荣从小在自家地里种田、放牛,混了个高中文凭就去当兵。他身材偏瘦,皮肤黝黑,其貌不扬,他所有的西装也必须定制,否则袖子永远长一截、肩膀宽一码,看起来像是借了别人的衣服穿。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手创办了苏国最大的地产集团——席荣集团。”

季蕴心看着元学谦的神色,问道:“你好像很吃惊,怎么,你没有向坎渊问过吗?”

元学谦摇了摇头:“随意打探别人的私事,不太好吧。”


季蕴心笑了:“你跟你师父,有什么不好的?钟至荣小时候家境困难,二十来岁的时候他跟着几个兄弟从镇上去市里打工,在一所大学当保安。一次偶然的机会,钟至荣救下了一个独自冲进马路、差点被车撞上的孩子。那个孩子当时由他的姑姑带着,一个没看住才跑上了马路,差点酿成大祸。孩子的姑姑正是学校的一位女学生,袁崇婕。”

“袁崇婕,是当时道山市镜城区区委书记袁昌泽的独女。她自幼成长于严格的家教体系里,从小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立刻被钟至荣的风趣幽默打动了,钟至荣给她绘声绘色地讲他夏天在溪水里泡西瓜吃,讲村里的神婆如何作法,讲他在放牛的时候捡了只小野兔回来把它训练得像小狗一样听话,他描绘的那些乡野生活是袁崇婕从未经历过的。很快,两个人开始谈恋爱。”

“袁家和钟家,家庭悬殊,袁昌泽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可他拗不过自家女儿对真爱的执着,再后来,他们结了婚。

钟至荣算是入赘进的袁家,因此袁昌泽要求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袁’。袁崇婕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取名‘袁德衷’。两年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这才进了钟家的族谱,取名‘钟习薇’。袁崇婕生完小女儿后,身体一直不好,因此再没有生育。”

“婚后,钟至荣在岳父的帮衬下拿到了镜城区的一块土地,跟着自己一帮做建筑施工的兄弟们开始了第一个楼盘进行开发,掘到第一桶金。此后成立了房地产集团,生意越做越大。钟至荣的家乡是一个很看重男丁传宗接代的小镇,他又是长子,因此他一直很遗憾没能有一个跟自己姓的儿子。袁崇婕是千金大小姐,而钟至荣在与她结婚前,只不过是一名大学保安,因为家境悬殊,钟至荣在袁家并不受待见。即使是后来,他的第一个地产楼盘大卖,袁家人也仍然十分看不起这位新姑爷,认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仰仗袁家的势力。钟至荣在袁家的生活,一直谨慎小心。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观看了来道山市办全国巡演的苏国民族歌舞团的演出,认识了其中的首席舞者柳荟。”

“柳荟不同于千金小姐袁崇婕,她对钟至荣,有着一股天然的仰慕。如果说,钟至荣是那个懂袁崇婕的人,那柳荟,就是懂钟至荣的人。他们两个人迅速陷入热恋。柳荟很快怀了孕,并且诞下一名男婴。钟至荣当时高兴坏了,那可是他钟家的第一个儿子。不过因为柳荟并非正室,那个孩子不能像钟习薇一样入族谱的“习”字辈。钟至荣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跟族中老人说,族规只规定非正室的孩子不能为家谱中我的儿子,却没有对隔辈有规定,于是给他入了下一辈,‘坎’字辈。”

季蕴心看着元学谦正色道:“你猜到了吧,这个婴儿,就是钟坎渊。”


元学谦点头,问道:“所以后来……我师父的妈妈成为了钟至荣的第二任妻子?”

季蕴心思索片刻:“这个问题要这么看,钟家的男人都很有意思,既滥情又专一,坎渊如此,他爸也是这样。一直到袁崇婕病逝,钟至荣都没有离婚,可随着席荣集团越做越大,钟至荣又有过一些新的情人,据说也有过私生子,但是他从未将其中任何一个孩子记入家谱,对于那些后来者,他只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钱,供他们衣食无忧。习薇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消沉,因为她的父亲在一次争吵中,脱口而出,他一生挚爱只有柳荟。习薇问钟至荣,那母亲呢?钟至荣说,我遇见你母亲的时候一穷二白,哪有资格谈论爱情。”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本来以为坎渊不会收人,就是因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想先立业、后成家。”


元学谦问道:“坎渊现在还不算‘立业’了吗?”

季蕴心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坎渊?”

元学谦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他以为季蕴心没听懂,又重复了一次:“他现在已经建了那么大一份奕盛的事业,还不算‘立业’吗?”

季蕴心含笑不语,给他添了一道水之后,望着少年圆滚滚、亮晶晶的眼眸,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喊他‘坎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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